在过去几年里,流传了几十年的要求改革藏文书写体制的建议在藏族知识分子中间越来越多。改革的支持者主张书面藏文词语之间的空格,打破了至今保留了约1400年的藏文行书写作体系。改革者认为藏文词之间保留空格,不仅便于阅读,而且其书写与数字技术更吻合,年轻一代更感兴趣。然而,反对方对作为藏文化支柱之一的书面语改革的必要性质疑,并对如此极端的改革的效果担忧。
7月10日,利众基金会拉孜图书馆举办了一次调研:关于藏文书写的改革探索与反对的新思路。
在7世纪,藏王松赞干布派几位大臣赴印度,在那儿,大臣们准备学习Brahmi 和Gupta经文,用来书写Prakrit和梵文。由于受到两种体制的影响,托米桑布扎大臣在克什米尔群山中设计出了藏文经文。后来不到二十年,他对藏语言书写的体制就被采用并从当代巴尔蒂斯坦和巴基斯坦推广到青藏高原的东部一带跟其他很多书面语不同的是,藏文句子是不间断地书写,仅用音节符 (tsek) “་”这个类似于所有格的小符号来隔开。藏文字中的这个独特的元素是一个重要的因素,藏文字在一些,特别是藏族年轻人中的使用在减少。知识分子们推测句子的长度和单词的辨析难度阻碍了阅读理解并打消了藏文读写兴趣。面对部分藏族青年的挫折,藏语博客主编日琼顿珠扎西 (Rikjong Dhondup) 扎西 (Tashi) 在其Khabdha (聊天,会话) 中注明:“藏族人写一句话,这一句可以占用一整页!一句话覆盖一页,又怎么能读呢?”每一位演讲者都建议改革要改善状况。生活在纽约的深受欢迎的博主丹增德吉 (Tenzin Dickyi) 主张在独立的藏文单词之间插入空格来代替以往的不间断的写法。她争论道:“单词间距肯定有助于理解,因为阅读时你能立即挑出词汇,这将增加清晰度,不至于含糊不清”。
她谈到语言学家们的很多研究已经确定采用连续文字的书写体系似乎可能被用户废弃,而不是字与字之间的隔开。她辩解,古英语直到12世纪才启用词间距。英语词间距的引进对其语言产生了很多后果,改变了读写文章的方法,也改变了英国人考虑其语言的方式。由于改变,词汇量由其基本的涵义而猛增。在过去的50年里,使用词间距文字的用户首先生产出了数字技术,意思是说,藏文词间距的使用将会大大提高藏语言与计算机的兼容性。丹增德吉 (Tenzin Dickyi) 断言“使用词间距,电脑就会辨别是什么词,这样下一代藏族天资就能很容易地做藏文拼读与字数统计”。她认为,词间距还有助于藏文教育,“藏族人民可以用藏文读经济文章,或者藏文化学书。这有助于藏语及其它世界语的全球交流。”
为了进一步支持她的建议,丹增德吉 (Tenzin Dickyi) 在纽约市的说藏语人员中作了一次简短的调查,她介绍说每位参与人员都有同一文章的两种版本,一种是用现行的藏文字书写的,另一种是有词间距的形式书写的。当一些年长的读者吃力地读新版文章时,年轻参与者们解释有词间距的文章读起来更快、更容易理解。对一个学藏语的英国人也进行了同样的实验,他说有间距的词使他能够将已经学过的和生词区分开来。认识一些单词,有助于他更好地理解语境,有助于猜出生词的含义。丹增德吉 (Tenzin Dickyi) 承认在单词之间插入间距有两个直接的不利因素,论点是:使用词间距就会产生需要使用更多纸的文章,这样对环境有害。另一种考虑,就是这种书写体制的改编会妨碍藏族人民阅读宗教书籍和历史文献,而宗教书籍和历史文献恰好是他们共享文化的重要纽带。
词间距的解决方案很受藏族群众的大力支持,萨迦中心基金会主任喇嘛班玛旺扎 (Lama Pema Wangdak) 认为在词语之间没必要插入空格,没必要的词间距会潜意识地伤害传统的藏文字,他说“你说你想改变一种语言,那就是语义学的事情,那对每个人都存在着实实在在的威胁。我拥护变化,但是我必须要更加谨慎,语言如同建筑物的结构,就像比萨斜塔,你无法将它扶正。如果你想改变它,就必须改变整个结构。”他对改革的建议比词间距更合理,与其插入方框,不如用一个三角符号表示句子的结束,“就像英语一样,逗号和句号之间有微妙的区别。假如你初学藏文,你就不知道哪是那了,但是一习惯,你就会区分了”。
这种音节符 (tsek) 的改革能使读者区分句子,但是对这种改革提案会有存在许多缺点的可能性。首先,这个新符号的运用没用给藏文书写体系注入任何更多的计算机兼容性。后来一位听众提出对藏族人民的贫穷和眼光短浅表示关注。这个新符号与代表音节的音节符 (tsek) 相比区别不大。另外,选用传统的藏文书写器材竹笔的藏族也会遭遇困境,这种笔的尖端是扁平的,书写新符号会比较困难。然而,喇嘛班玛 (Lama Pema) 驳斥道:“当你写的时候,你并非希望写得有多完美,大家都知道有多种书法风格,无论怎样,笔会让你写出音节符 (tsek) 的”。
丹增德吉 (Tenzin Dickyi) 和喇嘛班玛旺扎 (Lama Pema Wangdak) 期待藏文正字法,了解藏族年轻人对书面藏文低落的兴趣时,日琼顿珠扎西 (Rikjong Dhondup) 认为问题不在于藏文字本身,而在于落后的教育水准。他说在西藏强烈要求语言教育,然而在非藏族社区对母语教育不太重视。他问:“有多少藏族存在面临藏文读写的问题?如果大部分人不存在这个问题,那么我们为什么要改革藏语言呢?”日琼 (Rikjong) 的方法是加强阅读理解,譬如,调整句子结构和长度,减少句子的复杂性。他谈到10世纪书写短句的藏文学者们提倡的这个方法是对藏文字最好的“充气”,他说:“藏文单词隔开,也许有助于人们快速阅读,但对更好地理解帮助不会太大”,何况,无论发生任何更大的改革,理解总是其目标。
最终藏族人民也许会决定需要对藏文正字法进行改革,但是从这次热情洋溢的探讨中不难发现,无论采用或废弃哪种提议,总之,藏族人民,他们的语言以及文化之间的连结更坚固了。丹增德吉 (Tenzin Dickyi) 在研讨结束时提醒大家,“藏文字体系是托米桑布扎赐予我们的礼物,是我们每一个藏族人与生俱来的权利,我们大家都应该考虑一些方法,来确保作为二十世纪文学语言财富的藏文的生存。”